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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告别（第1页）

花厅中

季明晖表情平静地坐在一旁椅子上，微微垂着眼，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他被下人请到花厅，下人奉上茶水后便自觉退了下去。

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季明晖手托着茶盏，低垂的眼眸闪了闪。下一秒，一抹绣着桃花枝的墨蓝色袍角出现在视野之中。他掀起眼皮，抬眸看过去，就见萧云宴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微微有些讶异。

短短几天没见，本来就不苟言笑的萧云宴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他冷硬的面容此时看上去更加凌厉，一层青色胡茬虽有些不修边幅，却更增添了一份男人成熟的魅力。

他整个人的气质更加乖戾、阴沉、肃杀，给人的感觉就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锋利无比，再也无人能挡，令人不敢直视。

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暴戾恣睢四个字。

他知道南清婉自从在大院火场昏迷后，到现在还一直没有醒过来。

不由想起这几日的传闻，外面说王爷将二皇子萧权手下没有来得及带走的人全部都杀了，无一人逃脱。就连公主带来的那些人也全部都通通关进了地牢，驸马也没有躲过。

他还听说萧云宴每天从地牢出来都一身血淋淋的样子，全身戾气横生，让人心惊胆战，望而生畏，不敢靠近他。

恐怕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给南清婉出气吧？他还是第一次见萧云宴这么大动肝火，肆意妄为。

季明晖瞥了萧云宴一眼，沉声问道：“南清婉，她还是没有醒来吗？”自从得知南清婉昏迷不醒的消息，他始终揪着一颗心，心神不宁。无论他之前怎样逃避，怎样为自己找借口，他最终不得不承认，不知什么时候他对南清婉上心了。

萧云宴眼神不悦地瞥了他一眼，压制着心中的戾气，拿过茶壶倒了一杯茶，不答反问：“你找本王到底有什么事？本王没那多功夫，待会儿还要陪婉婉吃饭。”

没想到萧云宴这样直白，季明晖低眸意味不明地苦笑，心中止不住的苦涩。他点点头，放下茶盏，说明来意：“我今天是来跟你告别的。如今城内的鼠疫已经控制住了，王爷也平安回来了，边防局势也稳住了。而二皇子又带着公主逃走了，明日我就回黎城向皇上交差。”

话落，室内陷入了一片安静。

就在季明晖以为萧云宴不会再开口的时候，耳边传来萧云宴淡淡的声音：“就这样回去，不会被问罪？”

季明晖愣怔片刻后，自嘲一笑，缓缓道：“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吧？我不会有事。”他知道以萧云宴的聪慧和本事，到现在应该已经全部知道了。而且他私心里也并没想瞒着萧云宴，反而更像是一种解脱。

虽然季明晖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但萧云宴却听懂了，他心中一沉，眼睛紧紧盯着季明晖。他这是在他面前变相承认了事实。他查到季明晖投靠到了太子殿下一派，现在是在为太子殿下卖命。…

季明晖心中苦笑，若无其事道：“父亲大人已经老了，季家总需要有人站出来。”

听着季明晖的解释，萧云宴什么都没说，垂眸端起一杯茶慢慢喝了一口。良久，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语气不咸不淡道：“明日我会派萧一送你们安全出城，也是最后一次。”

听出了萧云宴言外之意，恐怕下次再见，他们就是立场不同的政敌了。

季明晖点点头，心情格外复杂。倏然想起这次过来还有另一个目的，心中思索再三，就算会惹得萧云宴发怒，还是开口试探：“南清婉现在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醒来，也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王爷有想过今后打算怎么办吗？”

季明晖话音刚落，萧云宴掀起眼皮直勾勾盯着他，皮笑肉不笑提醒他别得寸进尺，“婉婉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而我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这点永远都不会改变，你最好别挑战我的底线。而且这是我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季明晖丝毫不怵，目光不闪不躲地与他对视，“我从来没有想要什么，我只是觉得人的耐心总有被消磨殆尽的那一刻，若是南清婉永远都像现在这样不会醒来，或许有一天你就觉得她是一个累赘负担了，与其到那时伤人伤己，还不如我现在带她回黎城，也许蓝将军……”

不等季明晖把话说完，只见萧云宴将手中的杯子重重摔在桌子上，眼睛射出一道冷芒，一瞬不瞬的盯着季明晖，一字一句磨牙道：“季明晖，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挑衅他，挑战他的底线，要不是看在他之前帮了婉婉诸多的份上，他不会让他安然无恙的待在这里。

但是这也并不代表他会无限制容忍他，若是胆敢打她的主意，他会毫不犹豫地立马杀了他。

“季明晖，你听好了！婉婉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辈子谁都别想把她从本王身边夺走，否则就别怪我手下无情，翻脸不认人。”

伴随着话落，萧云宴手中的杯子瞬间化为齑粉，桌子上只留下一滩水渍。

两人目光久久无声对峙，看不见的战火硝烟弥漫在空中，气氛凝重又沉闷。

季明晖脸色微变，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萧云宴那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杀意。他丝毫不怀疑，但凡他再说一句关于南清婉的话，萧云宴绝对会立刻杀了他。

南清婉就是萧云宴的逆鳞和软肋！

就在两人对峙之时，外面远远传来秋棠大呼小叫的声音：“王爷，王爷！您快去看看王妃。”说着像踩着风火轮似的出现在花厅门口，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指着卧房，气喘吁吁地语无伦次道：“王…王妃，她醒了！不是，是主子她一直叫您，王爷您……”

秋棠话还没说完，就见王爷像一阵风似的在她眼前闪过，大步流星地往卧房方向匆匆跑去，转眼间就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被冷落在花厅里的季明晖，快速行了个礼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气还没喘匀就立刻跟上去，去看看自家主子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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