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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董先生到是没有提。那些谣言不用理会,不过是无知言论罢了。”祝士林不想骇住家里的女眷,轻描淡写的道,“不过我稍后去夏府,会和阁老提这件事。”他话落正要再说,春柳进了门,回道,“……大姑奶奶回来了。”
“啊?这么晚了,她怎么回来了。”方氏惊的站起来,“快去看看,让轿子抬到内院来,别让她磕着碰着了。”
春柳应是,祝士林脸色也变了几变,站起来道:“小婿去看看。”说着担忧的出了门,不一会儿就扶着薛思琴进来,她眼睛红红的,满脸的不安和忧虑,“祖母,娘!”一家人互相见了礼。
方氏扶了她,薛老太太凝眉道:“你既有了身子,就好好在家歇着,这会儿跑回来做什么,凭白让人担心。”
她哪里能在家里坐得住,听说夫君到这里来,她再等不及了,坐了轿子就回来了:“我实在是担心父亲,听说牢里又脏又湿,如今天气已凉了下来,父亲哪里能受得住啊。”
方氏叹了口气,祝士林安慰薛思琴:“我下午已经去过,大理寺的监牢和锦衣卫不同,更何况岳父并未定罪,不过是暂时看管,里面的人不但不敢对他们怎么样,还得恭恭敬敬的伺候着,你放心好了。”
薛思琴朝祝士林点点头,眼中有着感激之意,这个时候薛霭不在家,薛潋身无功名,能为薛镇扬奔走的,也只有祝士林了。
“这么说,只有等明天看范大人怎么做了?”幼清不确定的问道,“范大人和夏阁老熟不熟悉,和工部的几位大人甚至皇后娘娘那边如何?”她说着,就打量着祝士林,祝士林心头一怔,惊讶的看着幼清,问道,“姨妹的意思是……范大人并不可靠?”
这么说,祝士林还不知道范琮是谁的人了,幼清紧紧蹙起了眉头正要说话,薛老太太怒道:“大理寺便是审案查案的衙门,怎么会不可靠,更何况那可是圣上派的差事,又关乎同僚的性命,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怎么可能会草率马虎
唐朝大宗师。”
幼清并没有反驳薛老太太,她也没有证据,总不能告诉别人她重生了一会吧。
祝士林却是暗暗惊讶,方表妹怎么会想到这件事,就连他都没有想到,不过她说的很有道理,现在圣上是谁都不见,只让范综全权负责,若是范综真有个什么心思,那可真是……
岳父就真的成了替罪羊了。
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匆匆起身道:“我先走一趟夏府,听听夏阁老的意思,明日再来告诉你们进展。”又对薛思琴道,“天色已晚,娘子今晚就歇在家里吧,免得来回奔波!”
幼清喊住祝士林,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从目前看来,祭台的突然坍塌绝非是偶尔,若非施工时马虎大意垒基不稳,那就是石料或是配料的问题,若不然好好的怎么会塌下来,这些日子也没有下雨,更谈不上天灾……”
“还有街上的那些流言。”
“更为巧合的是,这件事还牵扯到大皇子和皇后娘娘……二皇子随着郑辕去承德,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传出来什么消息,到底是生是死也无人知晓,但看形势恐怕不容乐观。”她说着微顿,见大家都惊恐的看着她,她顿了顿叹了口气,道,“若是大皇子也因此事落了个居心叵测甚至结合谣言得一个逼宫的罪名,即便不被关进宗人府也肯定和皇位无缘了,这样一来谁是受益最大的人,不难去想。这件事甚至可以往深了去想,若是圣上真的因此失了民心,引起暴民骚乱,那局势更是严峻啊。”
薛老太太皱眉,直觉上不喜欢幼清这样毫无顾忌的议论朝政,可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祝士林站在门口,脸上飞快的划过惊愕之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方家表妹不过这么一会儿竟然想到了这么多这么深远,就是连他也没有联想到二皇子的事情上去……她说的确实没错,若是这件事真如她所言,那么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他不敢去想。
“姐夫。”幼清顿了顿,低声道,“范大人那边我觉得全然信任,若他能尽职去查那当然好,还无辜的人一个清白,可若是范大人不呢,一旦大理寺结案,姑父也被定了罪,那这件事想要再翻案,可就难如登天了。”
幼清的意思,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并不了解,甚至不能确定正直尽职无私的人身上!
“好!”祝士林毫不犹豫的应了,“你的话我会告诉阁老,但范大人是圣上钦点之人,只怕想换也不容易。”
不换人也可以多添加两人作为副手,有人看着范大人就算想做什么也要顾忌一二,幼清正要开口,祝士林已道:“寻常大案都是三司会审,若是夏阁老提出此议,圣上约莫是不会反对的。”
幼清松了口气,微笑着点了点头。
祝士林出门,薛思琴起身送他:“你路上小心。”祝士林点了点头,看了眼众人快步而去。
薛老太太目光不明的打量了眼幼清,哼哼了两声,对方氏道:“家里各处你吩咐一下,如今致远不在,越发要警心些,不能出乱子
调教贞观。”方氏应是,回道,“下午幼清已经吩咐过了,也让她房里的一个叫周芳的婢女带着婆子们每个一刻钟巡视一次,您放心吧,家里已经安排好了。”
薛老太太一顿又看了眼幼清,不再多说扶着陶妈妈的手道:“都去歇着吧,一起坐在这里急的跟无头苍蝇似的也没有用!”说着缓缓的朝门口走。
“幼清。”薛思琪拉着幼清问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你觉得这件事很有是……”幼清摆摆手,道,“我并不能确定,但是多想一些总不是坏事,尤其这个时候还关乎姑父的前程的性命,我们不得不多虑多思慎之又慎。”
薛思琪皱着眉头,面色苍白,薛思琴沉声道:“幼清说的对,这个时候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他们没有切肤之痛,考虑最多的只可能是自身的利益,至于同僚的性命,根本不在他们眼中。”
方氏唉声叹气:“你大哥也不在,要不然也能和休德一起互相有个帮衬。”
大家都跟着叹气,坐立不安,担心薛镇扬在牢里吃苦,又担心圣上会真的降罪,又怕真的如幼清说的那样,范大人也不可靠,到时候他随随便便的找些所谓的证据出来,定一个施工散漫,监工懈怠的罪名出来,那可真是想翻案也不容易了。
这件事让方氏想到了当年的舞弊案,当时大家都觉得宋阁老不可能做那种事,可是最后审啊查的折腾了近一个月,最后竟然给宋阁老定了罪,当时的审案的人好像不是范大人,但是由此可见,大理寺也不一定是大公秉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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